现代篇·圣诞特辑(中) ?-《【方应看同人】江湖夜雨十年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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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酒带孩子去了迪士尼乐园,还把崔略商叫上了。

    崔略商一大清早被沈酒的电话叫醒,心情别提有多糟糕了,平时最在意形象的他连头发都没打理就来了,风风火火下车,来到沈酒面前,被她扔了一袋早餐,“沈酒,你到底想搞什么?现在才上午十点,你知道打扰别人睡觉是犯罪吗!”

    沈酒把孩子往崔略商面前一推,手里甩着一个米奇老鼠头箍,笑容毫无愧疚:“我不会带孩子。你带他玩。”

    崔略商低头看正在朝他微笑的小恶魔,又回头看游乐园门口向人群招手的米奇,想死的心都有了:老天为什么要派沈酒这个女人来压他!

    “崔哥哥,我想玩云霄飞车。”小孩蹦蹦跳跳,早就跃跃欲试了。

    “哥哥?”

    小孩眨着水灵灵的眼睛,甜甜地叫他:“崔哥哥,我们一起去玩吧。”

    没办法,他就是这么好哄!

    崔略商恨恨地戴上米奇头箍,向沈酒比了比中指,由小孩拉着他跑向在云霄飞车下面排队的游客队伍里。因为是周末的缘故,游乐园里游客特别多,尤其是带着小孩子出来玩的父母,沈酒朝他们笑着挥挥手,走向小吃铺里买饮料。

    等她拎着两杯咖啡和一杯热牛奶出来时,崔略商和小孩刚好要上云霄飞车。她坐在长椅上找他们招手,一边悠闲地喝着咖啡,上午的阳光照在身上很舒服,路过的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开心的笑容,她不自觉地跟着翘起嘴角。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有多久没有享受过这样不慌不忙的生活了。

    一本杂志掉落在面前。

    沈酒弯腰捡起,摊开的页面正好是一篇方应看的采访。他这个人在媒体面前一直都很低调,很少接受个人采访。这次去宁北参加新能源汽车的发布会估计也不会在媒体前露太久的面,快的话今天就会回来。

    想到回来后又要面对那个人,沈酒就心累。

    哦对了,今天晚上是平安夜。前两天他还在问她平安夜要怎么过。

    翻开手中的杂志,正好是方应看的采访,书页上有一张照片,是方应看和沈酒的合照,那天采访是在方应看的总裁办公室里进行的。室内的装修风格如它的主人,黑白分明,冷色调为主,简洁而干练,有棱有角。

    照片中的男人背对着落地窗斜靠在办公桌后面,左手放在桌面上,修长的手指轻点文件,他的脸朝着旁边米白色沙发上正在打电话的女人。沈酒神采飞扬,穿着一件宽松的米色露肩毛衣和卡其色的过膝长裙,翘着腿跟电话里的人侃侃而谈。

    这张照片,是摄影师无意间捕捉到的,那天方应看正在接受采访,采访时间也是挤出来的,她也在场。沈酒也是第一次看到,方应看没跟她说过,这本杂志在此之前她也没看过。不过她想,如果没有方应看的同意,这张照片也不会出现在杂志上。

    崔略商和明喜他们刚玩了一圈回来在找她。沈酒把买的饮料给他们,掏出纸巾给明喜擦汗:“玩的开心吗?”

    小孩高兴地直点头:“姐姐,我还要去玩!”

    沈酒朝崔略商那边挤眼睛:“你让崔略商哥哥陪你去。”

    “饶了我吧,我半条小命快没了。”崔略商累的直喘气,仰头靠在长椅上,柔软的栗色头发耷拉在漂亮的眼睛上,喝了一口咖啡,汗水顺着尖细的下巴流淌下。

    “擦擦。”

    沈酒背身立在太阳底下,挡住了崔略商头顶逐渐刺眼的阳光,在他脸上扔了一张纸巾。崔略商微微扬起头,睁开眼睛看见沈酒站在他面前,脸上挂着懒洋洋的笑,看起来十分的赏心悦目。他心中一软,撒起娇来:“你给我擦。”

    “你又不是小孩。”沈酒嘴上虽然这么说,还是帮他擦了汗。崔略商心里软的一塌糊涂,他抓住沈酒的手,放在胸口:“你别笑,你一笑我心里就发慌。方应看不懂得你的好,是他眼瞎,要不你就从了我吧,我不会嫌弃你是二婚。”

    “滚滚滚!我离婚了就你这么开心,能不能有点同情心?”沈酒被他酸倒,往他小腿上踹一脚。崔略商灵活地躲过,大笑着跑开去,看到她身后站着的人脸上的笑戛然而止,手指向沈酒身后提醒她:“你看看谁来了。”

    沈酒困惑地转身,见方应看一身卡其色羊绒大衣站在一棵高大的榕树底下,神情温柔得如这秋日的暖阳。令沈酒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这么早就回来了?”

    他朝她走来:“早吗?我觉得过了很久。”

    “你昨天下午走的,今天上午就回来了,24小时都不到。发布会进行的怎么样?”

    “很成功,你应该和我一起去的。”

    虽然是自己集团子公司的发布会,有方应看在,她无需担心发布会到底怎么样,也只是客套性的问一句,顺便回避着他温柔的注视,脸上被太阳晒得有些发热。

    “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方应看的目光不自然地移开去。

    沈酒是多聪明的人,立马就想到了问题出在哪里,脸色一下子变得极其难看:“方应看,你在我手机上装了定位器!?”

    这日子没法过了。

    沈酒忍着脸色和方应看表面和平地坐在一起,等小孩和崔略商游玩结束,期间两人一句话没说。沈酒的心思千回百转地绕来绕去,她也不想问方应看来这里干嘛,以前她是猜不透,现在是不想猜了。

    肩膀忽然重了起来,转头一看,他竟然睡着了。

    方应看对睡觉环境有极其苛刻的要求,周围不能发出一点声音,否则他会睡不着。今天竟然能够在吵闹的游乐园里睡着,沈酒都要怀疑靠在她肩膀上的是不是方应看本人了。

    他的呼吸有点沉,是太累所致。

    今天的他,把额头前的头发放下来了,看起来减少了几分侵略性。柔滑的黑发贴在眼睛上,也遮不住长长的睫毛。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嗯,在睡梦里也在生气。

    沈酒心想:你生什么气,我没打你是我修养好,连定位器这种事都做的出来,方应看你他妈到底是有多不信任我?!

    ”你在骂我。”

    他突然醒了,眼睛里泛着疲惫的血丝,脆弱地看着沈酒,委屈地像个被家长教训的小孩子。方应看刚醒过来的样子只有沈酒见过,跟平时判若两人,大概是还没清醒,眼神有点空,神情迷茫无辜的样子像是要人哄。

    沈酒最招架不住他这幅样子,别开目光,脸不红心不跳地骗他:”我在想中午吃什么。”

    ”我想吃你。”

    沈酒被他恶狼的眼神盯牢着逃跑的想法都有了,连忙挪开身体之间的距离,”喂喂喂!大庭广众之下,方总你的脸还要不要了!”

    方应看揽过她的腰将她的身子往自己这边按,和她交换了一个没有情色意味的吻。当触碰到对方干爽柔软的嘴唇时,沈酒大脑一片空白。

    ”你们两个离了婚的人这样真的好吗?”

    旁边冷不丁的响起崔略商的声音,他捂住小孩的眼睛,一脸嫌弃地看着他们两个。

    方应看又恢复了高冷的总裁范儿,站起来,整整领子,面无表情地对崔略商说道:”离婚只是暂时。多谢关心。”

    ”谁关心你们了。”崔略商不屑地撇撇嘴,对脸红的沈酒说道:”孩子玩累了要回去。”

    沈酒看时间也不早了,于是提议去吃午饭。崔略商挑了一家最贵的餐厅,朝沈酒使使眼色,方应看已经在打电话给彭尖让他预定位子。

    小孩对方应看很感兴趣,躲在崔略商身后一直盯着他看。方应看打完电话,转身将正在偷看他的明喜逮了个正着,走到小孩面前,很官方的口吻:“你好。”

    明喜朝沈酒看看,然后像见到偶像一样略带小激动地回应方应看:“你好,我叫崔明喜。你就是我姐夫吗?”

    沈酒和崔略商异口同声纠正道:“是前!”

    两人沆瀣一气,方应看明显露出不高兴。小孩古灵精怪地朝他吐吐舌头,走过去大胆地握住方应看的右手摇摇,“我叫你方叔,可以吗?”

    方应看因为小孩的示好而心情转好。那边沈酒已经先走了,崔略商走在她旁边喋喋不休地向她抱怨方应看。于是方应看牵起小孩的手,追上沈酒。

    游乐园门口是不允许停车的,可是方应看的车就明目张胆地停在那里,而且没有任何工作人员阻止,甚至还有个经理模样的男人站在车子旁边和司机一起候着他。崔略商看到这副情形忍不住毒舌道:“权贵真是黑!”

    沈酒对此已经习惯了,“等下要和权贵一起吃饭,你确定吃得下吗?”

    崔略商抖抖身子,顶着背后两道冰冷的目光,语重心长地拍拍沈酒的肩膀:“我想起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办。我就不去了。”

    刚才喊饿的是谁,这么快就卖队友……沈酒哭笑不得地看着崔略商跟方应看象征性地打完招呼,坐进自己的跑车,一溜烟就驶出百米开外。

    算他识相。崔略商在方应看的黑名单里稍微拔高了一两个位子。他很愉悦地勾起嘴角,眼神温柔地看着沈酒。沈酒回过头来看到的就是他目光温柔地看着自己的样子,右手还牵着她家的“小白眼狼”,场景要多诡异就有多诡异。

    不是不知道方应看男女老少通吃,但是这小叛徒“叛变”的也太快了点吧。沈酒灰心丧气地想着,朝自己的车子走去,发现车子已经不在了。不用说,肯定被某人叫人来开走了。家里所有车的钥匙都是配两把,他们一人一把的。

    方应看看着沈酒“乖乖”走到他的车子里,心满意足地上了车。

    崔明喜爬进车子里,脑门上被沈酒戳了一指头,被恶狠狠地威胁道:“崔明喜,你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我昨天怎么跟你说的,不要和他走太近。”

    小孩抱住沈酒的脖子,在她耳边说悄悄话:“姐姐,你有没有听过一个故事,叫身在曹营心在汉。我是为你好。”

    ……天呐,她舅舅到底教他儿子的到底是些什么东西!

    路上,崔明喜和方应看打得火热,小孩缠着他问十万个为什么,方应看也很有耐心地一一回答他。被隔绝在这种“友好气氛”之外的沈酒缩在车门旁,听到崔明喜问方应看的问题都快16禁了,心想:小孩这种生物实在是太可怕了,她发誓她不想生孩子。

    “方叔,我有一个问题不明白。”

    “说说看。”

    “我听爷爷说过,你和我爸爸是同一辈的,虽然年龄小十几岁,姐姐也应该叫你叔叔。他很不高兴姐姐和你结婚。你们两个怎么可以结婚呢?”

    听到这话,方应看的眉头便皱了起来,合拢手中的文件,将目光落在沈酒靠在车窗边快要睡着的侧脸上,陷入了从未有过的迷茫:这些年,她到底瞒了他多少事情,独自承受多少压力,走到今时今日的呢。

    如果不是这趟去了宁北,和宣陆他们那一帮留在宁北发展的发小无意间聊起,他根本不会想到崔明喜竟然是崔家老爷子的直系孙子,外交官崔名章的儿子。也就不会知道沈酒是崔家的外孙女。

    认识这么多年,关于她的身世,方应看从来不曾怀疑过,也认为她没有隐瞒自己的必要。领证后,他曾问过沈酒要不要摆酒宴请她的亲戚朋友喝喜酒,都被她拒绝了。记得她当时调侃似的说了句“家里没人,就我一个,便宜你了”。

    一个女人结婚的时候身边连个祝福的亲人都没有,这些事情方应看之前从来没有想过,他当时急于摆脱家里的控制,根本没有精力去关注那些琐碎,也理所当然地认为沈酒她一个人能够处理得好。正如她信誓旦旦所说,她说没问题,他也就没去多想,就像工作上默契无间的配合一样,结婚这种事情一如既往不会有问题。

    现在想来,问题出在他在意的太少。或者说是正因为他信任她,才会忽略了她平静表象下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方应看伸手去触摸沈酒的眼睛,这时,沈酒醒了过来,脸色有几分难看,不是情绪不好的难看,而是生病那种难看。他心里立马一揪:“怎么了?”

    沈酒轻轻挥开他的手,“可能是早饭没消化吧。”

    崔明喜转过头来对方应看说道:“姐姐早饭吃的很少,只喝了一点粥,昨天晚上也没吃多少东西呢。”

    方应看不放心,“去医院看看,你的脸色很难看。”

    “真的不用,我的身子我自己清楚。不用你关心。”对方突然的关心让她很不适应,胃里的恶心感越来越强,最后那句话她完全是无心说出来的。

    然而,听者有意,方应看的脸色自此陷入冰冷。

    在餐厅用餐间,沈酒还是没忍住,吃到中途捂住嘴仓促地离开了位子,在洗手间里吐得让人揪心,最后被方应看抱出餐厅,赶紧送去了医院。

    叶问舟一通电话打到沈酒手机上,听到她在医院,和未婚妻谢子音火速赶了过去。找到诊室时,还在门口就听到了明显是沈酒口中发出来的“怀孕”这两个字。叶问舟的心里剧烈地波动了一下,和谢子音对视一眼,十分激动地推开了医生的办公室,“是真的吗,我要当舅舅了。”

    面对闯入办公室的两位不速之客,淡定的医生愣了,仍处于震惊余波中的沈酒愣了,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却仍旧故作冷静地方大boss也愣住了。这时,从角落里传出一个电话里的沉稳男声,“等我过来。”

    其余人纷纷往角落里看去,崔明喜举着儿童手表,不小心按了免提。

    “崔!明!喜!”

    “冷静点。”方应看赶紧抱住沈酒的腰,手掌摸到她平坦的小腹,一想到她的肚子里怀着他的孩子,就很想把这个女人抓进怀里狠狠疼爱一番。

    “小心孕妇动胎气。这位先生,把你妻子看好,我看她情绪不是特别稳定,别让熊孩子惹她生气。”医生也急了,一边叮嘱方应看,一边对门口闯进来的两人问道:“你们两位又是谁,进我办公室有什么事吗?”

    叶问舟笑了,清俊的脸庞熠熠生辉,“我是她大哥。”说着,握紧了未婚妻的手。

    直到做完了一些列的检查,各项指数显示孕妇和胎儿都很稳定,沈酒才被准许离开医院。离开前,方应看特意找医生说了几句话,才回到车上,把愁眉苦脸的沈酒揽进怀里,“好了,不要想太多。医生说你应该多笑笑,这样对胎儿有好处。”

    “你觉得我笑得出来吗?”沈酒直接反问他。

    “我会对你和孩子负责的。”方大boss心里乐开了花,之前还在想要怎么把沈酒留在身边,像她这种独立性特别强的女人不容易说动,现在好了,不用他绞尽脑汁去想,孩子解决了一切。

    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期待他和沈酒的孩子出生。

    你问熊孩子崔明喜去哪儿?在另外一辆车上,和被方boss叫到医院的彭尖坐在一起。彭尖很高兴,他高兴的原因是老板很高兴,真的,他从来没有见到自家老板能高兴成那样的,平常走路带的是寒风,今天走路带的是春风。

    这才叫如沐春风。虽然脸上仍是不动声色,微扬的嘴角出卖了他的好心情。

    这边,沈酒一直在纠结一个问题:“我们每次做的时候都做了保险措施,怎么可能会……”她说不出那两个字,据时间推测,三个多月前,难道哪次忘戴t了?

    方应看明显地感觉到沈酒对这个孩子的出现不是很乐意,甚至是抵触。明明她就在自己面前,可是又感觉很遥远,他把握不住她。这种失控的感觉让方应看有史以来产生了第一次的挫败感。

    他轻轻捏着沈酒柔软的手,亲吻她的额头,眸色晦暗,“我知道让你相信我很难。但是沈酒,之前在机场说的话都是我的真心话,我想和你一直过下去。在共度余生这个选项里,从来没有除你之外的第二个人选。”

    “我没有爱过任何女人,不懂得怎样做才是对的。但是我知道我想要你,这种想法很迫切,迫切到令我失去分寸。你如果不喜欢我的方式,那就请你教我怎么做。”

    爱不爱他,沈酒都一清二楚。她知道自己爱惨了方应看,所以总是会拿自己对他的爱和他给自己的回应作比较,一旦有了偏差,她就跟纵火入魔了似的患得患失。她总是怪方应看不信任自己,她也总是在对方面前隐藏自己真实的情绪,说到底就是不甘心,凭什么我那么喜欢你你却能这么风平浪静理所应当。

    都是半斤八两,谁有比谁无辜。

    不管是哪个女人,在方总这番真情实意的告白之下肯定会感动都痛哭流涕以身相许的地步,然而沈酒毕竟不是一般女人,她纠结的是:“我们的离婚算什么?”

    方应看看着怀里的女人皱眉头认真思考的可爱样子,忍不住笑起来,“再结一次婚又何妨。”说着,吻了上去,一边在西装口袋里摸出一样东西来。

    一枚戒指。

    被沈酒退回来的结婚戒指。让她想想,从她脱下这枚戒指签了离婚协议书到现在,还不足72小时!三天都没到!

    在沈酒懊恼的目光中,他重新为她戴上了戒指,亲了亲她的手,“你还给我之后我一直放在身上,现在物归原主。它还是你的,我也是你的。”

    ——我也是你的。

    砰!

    沈酒被这句情话瞬间击中了心脏。一向不说情话的方总裁说起情话来杀伤力简直太巨大了,在车里逼仄的空间里,眼神中流转的情愫和暧昧正在逐渐升级,在那方面,这两个人从来不会委屈自己。

    司机识时务地加速行驶,把两人送到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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